白衣儒生去付钱的时候,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宋学炎,一阵叹息。
    现如今两个人如同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
    两个孩子对眼前这两个要求同行的儒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干脆就直接钻到了马车里,眼不见心不烦。
    封一二倒是觉得同行一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之所以不急着走便是等他们。
    两个儒生听后赶忙去码头那边打算买辆马车,可由于鲲舟靠岸,下船赶路的客人太多,一时间竟然没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了,买下了最后一辆马车的老人一听说这两个儒生是要马车去衍崖书院竟然愿意将马车让给他们,不仅不收钱,甚至愿意做两个人的马夫。
    只为了到书院后,两个书生能帮个小忙。
    抵境洲黄花郡,两辆马车并排而行,本想着套近乎的两个人无论怎么说话,始终被游侠儿两三句话就给呛的成了哑巴了。
    很显然他们俩忘了,几十年前初遇之时,这个嘴上从来不吃亏的年轻人便一直不待见他俩。
    年轻人虽然嘴上不留情面,但也分人,对于给两个儒生赶车老马夫,封一二好像更加愿意闲聊几句。
    “老王头,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不管了?”
    封一二驾着马车,朝着并驾齐驱的老马夫问道。
    姓王的马夫差不多有五十岁了,点了点头,神情轻松地说:“老婆子都死了,孩子也娶了媳妇。
    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倒也潇洒,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眼看能够享一享天伦之乐,倒宁愿跑去书院做个看门的!”
    封一二斜靠在马车上,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对面马车微微掀开的帘子。
    姓王的老人笑了笑,说道:“年少时就想着读书,奈何那时候家里穷,读不起啊!
    后来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为了一家老小生计奔波也没办法读书。
    前些年孩子娶了媳妇,家中父母和老婆子都走了!
    这不是想着,读读书嘛,奈何年纪大了,私塾不收,书院不要的!
    幸亏听说衍崖书院缺个看门的,就想着去那碰碰运气,顺便和那些孩子们一同听听先生们念书,自己也好跟着学学!
    一想到这事,我到现在还止不住的开心啊!”
    “一个不入流的书院杂役,有什么好开心的?”
    宋学炎掀起马车的车帘一角,看了一眼赶车的王老头背影,又看了看封一二,客气地说道:“您说是不是啊,封公子。”
    被封一二白了一眼的宋学炎识趣地将头缩了回去,看了看对面的骆玉书,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一眼,插不上话,那便只能忍着。
    “其实公子说得也没什么不对。”
    王老头笑着向后看了一眼,随后望向封一二,解释道:“书院杂役是不咋地,可至少能听到先生们讲课不是吗?我前半辈子曾经种过田,做过木匠,甚至要过饭、收过夜香!
    可为了讨生活这些如何丢脸的活也都做了,也撑下来了,为何到了读书这边,做个看门杂役就不行了呢?既然对生活都能如此舍得,不惜丢下颜面,对毕生所愿又何必吝啬呢?”
    封一二点了点头,唏嘘道:“我觉得你倒是比他们更像是个读书人!”
    “哪里哪里。
    就是随便说说罢了!”
    微风骤起,封一二所驾着的马车上,两个孩子听着车外的对话,若有所思。
    柳承贤看向了那本读了很多遍的《千字文》,许初一则是盯着马车内的那个蓝色碎花包裹,按照游侠儿的叮嘱,再过一会,自己可就要将它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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