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第4页)
ppt好做,只是中间用到的资料并不在她这里,她要一通通电话打,一遍遍问,组长详细告诉她所用到的电子版纸质版资料所存之处。
当她不知打到几通电话时,组长告诉她:都九点了,下班吧,剩下的明早我去弄。
第二天下午,肖科长汇报完材料便召开一个“醒神”
大会。
“以前是怎么做的ppt?现在简直是越做越差,连个图都放不好。
我不管你加班到几点,没做好就是没做好,重新做,明天再做不好你们就一直回炉重造。”
她没怎么听进科长的话,竟在大会上端详起这位相处六年却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的肖科长。
他长着一张女人式的薄唇樱桃小口,就因为嘴巴的限制让他的大方无的放矢;还有一双单眼皮式眯缝的怎么也睁不大的眼睛,因而只能装得下局长一人,有时甚至连局长也装不下;只有鼻子势大,长出唯我独尊的气势,但上不承天下不接地,有的苦吃。
脸上除了忽大忽小的五官,还总挂着些与年龄极不相符的事与愿违。
他走路总爱低着头,与来找他办事的人谈话时却总爱昂着头。
他还不到四十,头发已经全白了,每月都靠染发剂来拯救他那颗掉下树叶都怕砸破头的心。
“组长要学会放手,胥子蒙可是工作能手,你怎么能让人才闲着,多分配工作给她。”
科长再次点名将她唤醒,她越发觉得科长一定是把对家里妻子的怒气全部借机撒到她身上来;并且职场对女性的不友好不是来自别处,全都来自肖科长式的领导。
不管现在肖科长对她是什么态度,不知道日后有没有翻看着她做的一百六十六页ppt后悔过。
讲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同事小王。
每个单位都有一位同事“小王”
,他总是面带微笑,微驼着背,你无从知道他什么时候不笑,也许是梦里,更不知道他对谁是不笑的,因为他连面对镜中的自己都是笑的。
他便是单位中你一下子最不容易记起来的人,但招牌式的笑又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
她辞职那天刚好在走廊碰到他,以及他的微笑。
“笑”
已然成为他脸上的固定动作而不能称之为一种表情。
他对同事最爱说的一句话是:“嗯,就是,就是。”
对领导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是是是,中中中,好好好。”
他既对着领导聊些同事间并不能定性其为蜚短流长的事情,也对着同事聊些领导们的逸事趣闻。
最令其震惊的当属那次小王说的:“你不知道,咱们科长有一个装满整箱整箱茅台的地下室,蔚为壮观。”
日后,不知是谁竟真将这些茅台酒搬上了纪检委的办公桌。
一句简短的闲话,让一向谨慎小心的肖科长前功尽弃,并且他命运线上串连的最华丽的珠子也掉了下来。
“你不就是没了孩子吗?我可是受了处分,丢了工作!”
“是的,二十年后我失去的就是一个二十岁的孩子。
那时候你敢承认自己是谋杀犯吗。”
她平复了下稍稍冒失的情绪继续说:“所以,这就是你这么肯定是我干的原因。
不过这样也好,有时被当做坏人比好人更过瘾。”
在她疲劳的即将穿越反常的霉雨连绵的九月,以为为期一个月的精神刑罚终将结束时,曾经的流产之痛再次将她击中。
在她乔迁新居之后放松对命运的警惕之时,命运又来捶打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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