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徐雪梅时刻都像爆发的火山,而潘运却是温吞的湖水,他熄灭不了火山的熔浆,也挑不起湖水一丝涟漪,干脆谁都不搭理,谁都不理会。
    “信好还没有联系上吗?跟你打电话没有?他军训还没有完吗,在哪里。”
    潘运在他脚边坐下来,拿过他手里的遥控器关声音:“大姨在说他电话恁久还是一味打不通,你们不是有qq吗?发个信息问哈他噻,你二婆婆他们给他带的电脑拿转来了,喊他礼拜六礼拜天转来拿。”
    他并不搭话,像没听到一样。
    潘运便又拍拍他的腿,像朋友一样商量:“东西不收拾哈吗?今朝不去明朝还不去?硬是要你们老师到屋里来请你吗?”
    “请我整啷个嘛?吹垮垮吗?”
    到底是个孩子,他也想像朋友一样自然的开玩笑,但发现自己一张口仇视和怨怪的语音情绪就会自己跑出来,又转头看电视,不再吭声。
    潘运似乎是很沉的叹了口气,好半晌才回房间去了,过一阵,又下楼去,电视的声音小到他在下面打电脑和打印机打东西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再精彩的武打片也不能帮他消灭内心的失落和愁怨。
    卢定芳把潘宜抱回来,孩子已经在奶奶的肩膀上睡着了,听母子两人在楼下小声的谈话:“还要整吗?睡觉明天起来再搞吧。”
    “你先睡吧,我把今天的发完。”
    “天天都要忙到十二点一两点那宏娃儿又啷个整嘛?硬是不管他吗?娃儿们都开学了他还在屋里耍起,现在他谈不读书就不读书,以后要吃不读书的亏你才晓得好歹。
    恁小的娃儿跟着你们都造孽,大人过不好把娃儿都拖累了,回回吵架都转娘家去,两个娃儿是捡来的吗?随时嘴上都是心疼娃儿,这哈儿点儿不心疼,早晓得那阵就该你们一哈到广州去,跟福全他们一起,宏娃儿一直跟着我们,把两个娃儿搞得。”
    听到奶奶上楼来,赶紧一溜烟跑回房间去,灯也不开,装作自己早已睡着。
    一会儿,果见卢定芳关了电视进屋来叫他:“脸脚都不洗就睡了?饭也不是,你妈不转来你就不吃饭?饿死了当神仙。”
    念一阵,又转到床头来拽他挡住眼睛的手,哄着他:“起来吃凉皮,快点,你不是喜欢吃凉皮唛,还有串串你去看,还是热的,我放你桌子上的,快点起来。”
    “哎呀啧——”
    都叫他转来转去打开了。
    “真的呀,你不信起来看。”
    卢定芳又来拍他的屁股:“站着比我高,躺下来比虫还长,天天就这样躺着,快点起来,起来吃了来。”
    反复叫两遍床上的人都没反应,卢定芳开玩笑的声音里逐渐带起了愠怒的责骂:“点儿不信话,你是非要你妈才治得住你,只有她的话你才听,服她的管教。
    趁好你这哈就到你妈那儿去,管你不吃也好不读书也好你都走她那里去,让她经管。”
    那头人还哄起来,这边潘宜又醒了,趴在床上哇哇哭,卢定芳一手忙着哄潘宜,一面操心他没吃饭,更生气潘运的不管不问和雪梅的甩手走人,愈发站在楼梯口骂潘宏:“要不吃饭一味都不要吃了,你就等你妈哪阵儿转来你才哪阵儿吃,饿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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