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娘子看着王魁这样子,想生气又生不出气来,不管对方对哪位桂英娘子如何,但对自己一直是如此温和有礼,哪怕自己给他甩了脸色,他也是从不发任何的脾气,永远是这般脸带笑意,款款细语的样子。
    富家娘子没有言语,王魁以为对方真是来看自己,当即笑道:“寺内积香厨的斋饭甚好,平日不招待外客,正好这积香厨的僧人与我相善,我请娘子你……”
    “不必了,”
    富家娘子打断了王魁的话,顿了顿又放缓道,“你安心读书即是,制科……要紧。”
    王魁笑道:“娘子放心,于制科我已是十拿九稳,只是这些日子里,我对娘子思念甚紧,可谓茶不思饭不想,天见可怜终叫我见你一面。”
    富家娘子想到自己看到桂英思念王魁成疾的样子,又看到王魁如此心底欲呕,又觉得此人好生可怜,最后道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王魁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而富家娘子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太平兴国寺。
    入夜后天气已是凉爽。
    去年省试秋试落越如往日般提着盏灯在树下纳凉读书,抬起头看见罗汉堂里灯火通明,僧人们打坐诵经。
    章越闭起眼睛耳听身旁梵声颂咏,木鱼起起伏伏,以及夜风轻摇槐叶声。
    一名书生见了大奇,不由向一旁僧人道:“此人是谁,我来寺中两月,时常看他来槐下读经,却从不与人交一语。
    难道并非今科士子不成?”
    僧人合十道:“此时小僧亦是不知,只是……”
    “只是……什么?”
    僧人道:“檀越可知此树乃禹迹否?”
    书生道:“不曾。”
    僧人道:“这位读书人来寺读书三月有余了,时常来此树下读经……”
    “原来他白日也来啊。”
    僧人道:“正是,说来也是此古槐甚奇,平日雀鸟亦不敢伏身,而且这读书人至寺后,坐于树中何处,总有树叶蔽庇……”
    读书人闻言笑了笑,正摇头欲走。
    却见僧人继续道:“日头由东至西,这书生所坐之处,却始终半点不落丝毫阳光,甚至片叶不落,贫僧观之月余心感甚奇。
    当然或许小僧眼花看错了也说不准,到底说来,还是这位檀越与众不同之故,故我才多留意了几分。”
    读书人觉得僧人言语不可太信,问道:“那么此槐树有灵了。”
    僧人道:“正是万物皆有佛性。”
    这名读书人闻言点了点头,不由生结识之心。
    于是这名读书在古槐下立了片刻,等章越起身后,方才上前向对方言道:“在下福州府人士姓许名将,想要结识兄台,冒昧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章越勾起笑容拱手言道:“原来是许兄……幸会,幸会。”
    许将见对方没有言自己的姓名,不由奇怪。
    不过他没有不悦,有奇行者必是卓毅之士,不可因些许仓促下定论。
    不过他走近一看,对方年纪似比自己还小了几岁。
    二人于树下坐下相聊一番,尽管许将之前没有小觑之意,但仍为对方谈吐片语中显露的才学眼界感到不胜佩服。
    二人足足聊了半个时辰。
    章越起身言回房歇息,此刻许将已确认对方乃是一名高士不禁再问道:“兄台真是世上越看着许将笑道:“以兄台才学,不出数年,你我必可再于朝堂上相见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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