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雨瀑后那一抹暖黄的灯光熄灭了,
    大门似永远不会为她打开。
    侍卫面露不忍,可督查下了死命令,不许放叶夫人进去,再不忍,也只能将她架起,
    御查司的侍卫都是练家子的,稍用技法就将人束缚得动弹不得,婆子一看立马上前,用帕子塞进少女嘴里,引着他们回兰若轩。
    挣扎哭喊声刺破暴雨,将男人的心扎了个千疮百孔,
    他脸色苍白,斜斜靠在罗汉床边,寝衣松散,长垂落,挡住了满目的苦痛,
    宋絮吹灭烛火,“老爷…歇下吧…”
    她又何尝不是痛入骨髓,
    痛,又有何办法,
    三个大夫都说叶柳怀的是男孩,若这孩子顺利生下来,必然会承袭爵位,
    亲生儿子袭爵,那她这么多年来的蛰伏,这么处心积虑的报复又算什么…
    吹灭了烛火,卧房陷入昏暗,暴雨磅礴,水汽从门缝和窗缝里渗进来,无孔不入地弥散在屋中,
    宋絮叹道,“老爷,身子要紧,您要是倒下了,这个家还能指望谁呢…”
    她说着抚上小腹,用不存在的孩子使那人愧疚。
    沈渊闭了闭眼,问,“你为何不再叫我沈郎了。”
    宋絮说,“老爷是我和柳儿共同的老爷,沈郎是絮儿一人的沈郎,既然老爷的心已经分给了妹妹,絮儿又哪敢动了独占的念头…”
    男人蹙眉,眼中闪过愧疚,
    轻叹一声,只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他委屈了爱他的,更委屈了他爱着的,
    于宋絮,长久的相伴让他们彼此更像是家人,于叶柳,那是永不会放手的爱欲,是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绑在一起的执念。
    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
    是叶柳,
    男人一滞,大手捏住茶盏,捏得骨节白,
    接着一声婴孩的啼哭响起,
    似有若无,猫叫一样轻,
    只一下,就湮没在了雷雨中。
    沈渊心跳骤停,“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宋絮亦是一怔,言不由衷道,“老爷听错了吧,哪有孩子的哭声…”
    男人闭眼细听,
    暴雨砸着屋顶,远方雷声滚滚,
    哪有婴孩的啼哭…
    是幻觉罢…
    不过三碗落胎药灌下去,柳儿的身子骨定会劳损不堪,他嘱咐道,“絮儿,帮我好好照顾她…”
    宋絮垂眸,“自然。”
    男人又说,“让大夫开些调养的方子…早些养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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