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打量那个被称之为禾禾的女孩,谢井河也不例外,他的下巴微抬,露出过于清晰的下颔弧线,视线定定凝在她身上。
    洛禾偏过小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冷静自持的少年,笔直沉默的姿态,她有些愣神,然后没说一句话,直直朝他走来,他的校裤上还有残留的脚印,于是洛禾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举到了他的面前,面容白净温暖。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举着帕子的女孩儿,有风吹进来,卷起了裙角,她的眼睛很亮,像是缀着漫天的星星,闪着闪着,让谢井河重重地颤了颤。
    她的眼神深处,是淡的,淡到极致,便是铿锵。
    谢井河突然有些费解,面前这一幕,好像有过,又好像未曾有过,那些疯狂的撕咬在他脑海里清晰分明,然后缓缓被身影掩埋。
    他看着洛禾几句话就叫陈徐杭跟着她走了,陈徐杭一离开,其他人都像失了兴致,吵吵嚷嚷各自拿了包往外走。
    到最后教室里只剩下谢井河和林南。
    他是要好好想一想。
    谢井河的脑子里有无数的画面在闪,他甚至能想起来自己脑浆迸溅的模样,是炙热的岩浆,大概是烫得灼人。
    热血洒出来,就能燎原。
    长时间站着的腿绷成一条直线,随后逐渐缓和,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他从那个破败的世界脱身,然后回到过往。
    一切又从头。
    林南站在他身侧,骂骂咧咧的,谢井河只是淡淡瞥他一眼,神色诡谲,眼底淌着暴戾冷血的气息,只一眼,就叫林南止住了声息。
    他木着脸,看着这个方才还在任凭他打骂的瘦弱少年冷静地找到自己的座位,拿了书包,在经过垃圾桶前他顿了顿脚步,最后还是出了教室。
    啊。
    是和陈徐杭一样的。
    或者是——
    更加。
    清新的碎花,蓝色,他的手指攥着那块帕子,眼神里沉淀着浓郁的黑,深得骇人。
    谢井河在经过校外的大垃圾桶时停了停,动作轻柔又流畅地抬手,将帕子丢了进去。
    他的脚步平静,唇角却生生上扬了几个弧度,周边走过挽手交谈的女孩子,故作姿态惺惺相惜,于是他想到家里的人,心情更加愉快,算不上是前世今生,可神俯览众生既不愿救他于苦痛,那他或咒或赞,或郁或愉,都是自我。
    这一切的发生有悖于科学,可没人能够解释。
    他之前被虐待整整十三年的人生,之后在实验室里暗无天日的生存,他被周遭的人夺去所有,所以最后他让整个城市的人陪着送命那又如何?
    他的形单影只,他的凄苦惨烈,终结于二十七岁。
    然后复又,连接的十七岁。
    他转学,坐在教室里享受苟延残喘的滋味,这么无趣的世界,都是既定的。
    病毒尸变,所有的一切,他都有见过,尝过其中,像是毁灭这些,就像是拆开一包速食泡面一样简单,他不用想任何的情况,只要一点点,按着那时候来,而他只要再一次,再一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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