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子真苦啊。
    包家和于家本来是挨着的邻居,于适才从懂事起,便看到包文欣整日灰头土脸,弟弟似乎总是挂在她的身上。
    爹娘白天不在家,家里只留着少量的食物,她总是省着留给弟弟。
    她怕水,不敢跟村里的孩子下水摸鱼,会跟着去挖野菜,自己总是偷偷跟着。
    她被村里小孩欺负,为保护她自己被毛孩子不小心打到鼻子,出老多血。
    毛孩子害怕事情搞大了撒腿就跑。
    包文欣紧张得泪流满面。
    “于适才!
    你,怎么办,流那么多血,你会不会死。”
    当时他想,自己不会死,却有种幸福的眩晕。
    他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现于文欣给他带来了水,用野芋艿叶子包着。
    她去了江边!
    最后她背着弟弟搀扶着自己回家。
    他以为他们能这样平安长大,他再长大些,就能保护好她,村里那里欺负她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可是,他爹娘突然要搬家,搬到村里最东边去,离包家有些距离。
    于适才开始担心,担心她爹总是打她,担心她没有吃的。
    他把窝窝头偷偷省下来,白天偷偷带给她。
    “适才,谢谢你!
    小时候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
    包文欣觉得把话说开,心里好受多了。
    她一直欠着一句感谢。
    在他身上,她得到过最渴求的珍爱。
    是她晦暗的童年里,唯一一缕阳光。
    直到多年后,哪怕她遭遇了种种,却没想过结束生命。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
    于适才没有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前路的乌云竟然变得有些稀薄,慢慢散开。
    “文欣,你弟弟不在了。”
    包文欣没满13岁便被包父许了人家,当时她弟弟病重,包氏拿她换钱给弟弟治病。
    哪怕包父,也不知道她嫁到哪里,只知道是给北方一个地主续弦。
    于适才以为的北方,是上京以北。
    年满15,大历大招兵,于适才便跟着堂哥一起进了军营。
    一去就是十年。
    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包文欣对弟弟不在的这个事实,早有心理准备。
    阿娘怀弟弟的时候身子很不好,弟弟生下非常弱小,经常生病。
    爹总是喝酒,喝醉后总是打骂她和娘没照顾好弟弟。
    有次不小心,居然把娘推到了烤火的炉子里。
    娘的脚烫破了皮,流脓不止,生生躺了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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