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爷持刀掠出屋子,看到蝇子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蝇子见到明晃晃的杀人利器,双腿呈现速度极快的摆动,豆大的汗珠凶猛涌出,落入嘴中都不敢擦拭,颤声道:“顾…顾爷。”
    顾爷见到是经常服侍酒水的小厮,疑虑顿消,瞪着眼珠斥道:“怎么你们楼里都是笨手笨脚的家伙!”
    蝇子将跌落的酒杯拾起,陪着笑脸,声音还是有些不太利索:“顾爷,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顾爷收刀进屋。
    躲在拐角的花不忧泪雨滂沱……
    ……
    ……
    直至深夜,觅春楼才恢复清净。
    蝇子扭着酸痛的肩头,回到卧房,见到花不忧正蜷缩在床脚,头部深埋双膝,被褥都被抓破几处,露出有些肮脏的棉絮。
    蝇子拍了拍少年手臂,以示安慰。
    花不忧抬头,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目极为骇人,想到刚才蝇子哥帮自己解围,声音沙哑说道:“蝇子哥,谢了……”
    蝇子和他一样背靠斑驳墙壁,轻叹道:“哎,我也不知你和顾爷有何仇怨,竟然这般失态。
    想报仇的话,也得掂量下斤两,千万别把性命给交代出去。
    咱命苦的人家不仅要与人斗,还要与天斗,死了,就算输了。”
    花不忧听出了他话中意思,讶异问道:“你也背负血海深仇?”
    蝇子点了点头,凄凉说道:“以前家里种着几亩薄田,俺和俺爹都是地里刨食的庄稼人,俺娘会些织布的手艺,过的还算凑合。
    后来媒人说了房媳妇,那丫头俺以前在田头见过,长得俊,身段也好,说句不中听的话,比咱楼里的绿蝶都漂亮几分。
    后来娶亲当晚,家中冲进来一伙蒙面人,把俺爹和俺娘全给杀了,俺媳妇也被他们掳去,俺被刺了八刀,却没死。
    现在想想,还不如死了好……”
    “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花不忧皱眉问道。
    “起初不知,后来在李府见过俺媳妇,才明白过来。”
    “这么说是李善人下的手了,你怎么想办法不把她救出来!”
    “救?那群人把她从俺家带走那才叫救。
    俺要是把她从李府带出来,那叫绑票。
    人家现在已经是李善人侍妾了……那天见到她,穿的锦衣貂裘,笑的很甜,俺从没见到她笑的如此舒心……”
    蝇子像是在讲述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缓慢,脸上波澜不惊。
    “你来楼里是为了刺杀李善人?”
    “是,但没有机会。
    李善人可能坏事做得多了,小心的很,每次都派两人在门口值守。”
    蝇子摇了摇头。
    “蝇子哥,我会些武功,等我大仇报完了,我帮你!”
    花不忧诚恳道。
    蝇子拍了拍他肩头,笑道:“不忧,谢了。”
    “蝇子哥,你真名叫啥?”
    “史尚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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