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寝宫,幽深安静,金色的窗柩垂下一圈阴影,映照在他的脸上,明暗交织,显现出难以捉摸的神情。
    “蛊森,朕该怎么办?”
    “如果是裴淮止利用太皇太后权势与兵部之事,臣认为陛下没有做错,如果是指林尚书之事……微臣不知。”
    “不知?”
    裴舟白忽然笑了出来,睁开苍凉的眼,“你也觉得,朕很可笑吧?”
    “微臣不曾有这样的心思。”
    “不,你们都觉得我可笑,不仅是你,还有长乐,母后,诺敏……可偏偏身边这些知道我心思的人,都是厌恶我的人,因为我的身边从来只有这些人。
    他们都深深知道,我的喜欢,只是我这样一个肮脏之人的奢望。”
    蛊森跪了下来,恳求道:“陛下万万不可这样贬斥自己!”
    “不过好在,朕将这些人都杀了。”
    裴舟白站了起来,握着手里的丝帕,眼中亮起了希冀。
    “只有挽朝,从头至尾只有她待我好。
    她送我的暖炉,是我在那个冬日感觉到的第一丝温暖,今后也会一直温暖我所有的寒凉。
    所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只是一抹温暖,我想要她所有的一切,只为了我。
    可笑么?”
    “不可笑。”
    “蛊森,连你也会骗我。”
    “微臣句句属实。”
    “从前我以为,坐上龙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我错了,她永远不会走向我,她给我的、被我视为珍贵的,不过是她偶然的施舍,她从不会像对裴淮止那样对我,她给我的,还不如给裴淮止的千分之一……”
    说到这里,裴舟白恍惚间笑了出来。
    “蛊森,我真的,很不甘心。”
    “我给她所有的权位,不过是将她越推越远,给她离开我、对抗我、反抗我的底气罢了。”
    “陛下……”
    蛊森犹豫再三,还是说:“林尚书登上尚书之位后,查贪腐保清明,仅仅一个多月就追回了上万两赃银,还请陛下三思!”
    “我已是三思。”
    “陛下……”
    蛊森缓缓闭上了眼睛,裴舟白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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