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陈府东跨院正房里,陈肃昇刚审完露珠,正暗自思量着,大夫人带着近身的丫鬟婆子并陈大管事、刘妈妈、刘福、刘寿、马黑一行人便声势浩大的到了。
    大夫人一进正房便见着了跪在地上的露珠、红柳二人,这二人原是她正院的丫鬟,大夫人自然知道她二人以前是与青竹同住一屋的,顿时怒道:“你们这些蹄子,又在撺掇主子什么好话!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莫说青竹而今不过是被卖了,就算是死了,这府里也没得为了个下人闹的沸反盈天的道理!”
    陈肃昇知道母亲这话明着是骂丫鬟,实则是说给自己听的,虽也知母亲说的不错,可他听着就有些难以入耳。
    但又不能忤逆,陈肃昇便装作不闻,只朝着躬身站在后面的刘福问道:“这就是那人牙子?”
    刘福忙回道:“回大爷的话,这人正是那马黑,兄弟们趁天没亮将他套了来,只他中途想跑,被兄弟们收拾了一顿。”
    陈肃昇点点头,心道若是青竹被卖去了什么勾栏地,被这人牙子当众喊了出来,岂不是对青竹名声大大有碍,便令屋内众仆役先退下,只留了刘福、刘寿两人,又勉强笑着对大夫人道:“母亲,我要审一审这人牙子,您看您要不要避一避,免得污了您的眼。
    “
    大夫人见自己儿子这是又犯了倔,她实则也想知道青竹去向,便冷哼了一声道:“我就在外面,你审完了,咱们再说。”
    说着又撇了马黑一眼,淡淡道:“问事就问事,别把人打死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马黑闻言顿时吓的腿都软了,刘福兄弟二人拉都拉不住,一下子委顿坐在地上。
    大夫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也没听见里面有甚惨叫声传出,就见刘福、刘寿两兄弟一脸无措的押着马黑出来了。
    大夫人见状心道怕是有异,便只带了张妈妈进屋。
    屋里此刻只有陈肃昇一人,正脸色晦暗的坐在太师椅上。
    大夫人更确信怕是不好了,只怕青竹是被卖到那腌臜地去了。
    他虽气儿子没出息,但还是心疼他刚受了伤,便宽慰道:“怎么,问出来了?你若真放不下她,便把她找回来放屋里,她早年就没了清白了,如今这遭也只当是她自己命不好……“
    “母亲,她去了布政使司府。”
    陈肃昇只觉得刺耳,抬眼紧盯着母亲,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是的,他说的是去,如今已然很明显了,青竹是自己去了布政使司府。
    他虽不知青竹为何要这般费劲的要去布政使司府,但以他对青竹脑子里那愚忠的了解,这事儿怕是多半与母亲有些关碍。
    果然,大夫人闻言脸色立刻就变了。
    如果说陈肃昇只是有些了解青竹,那么大夫人则是对青竹的秉性了如指掌。
    正如她此前不相信陈大管事怀疑她会勾结外男,此刻她也立刻反应出来了,青竹这是刻意要出府的。
    “她要去布政使司府干嘛?”
    大夫人手脚有些软,扶着张妈妈的手坐了下来。
    陈肃昇看着母亲略有些惶恐的脸色,又把刚才露珠说的那些事又说了一遍:“……青竹故意把露珠支开,就是怕牵连了她。
    儿子确实对府里诸事没太过心,但她是最重情义的,她为何要去布政使司府,母亲难道一点都猜不出来?”
    大夫人心底隐约有个猜测,但实在是觉得没太大可能,又因干系太大而不想承认,反倒是一旁的张妈妈心慌之下脱口而出:“布政使张大人最近派了官媒来上门说亲……”
    “奶娘!”
    大夫人下意识的厉声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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