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这句怎么读”
    止戈跪坐在夫子左侧,眼睛看着手里的书。
    “哪句”
    魏迟渊放下书,身体转向止戈,声音低而富有磁性:“这句啊……”
    魏迟渊开口,缓缓诵读,字字清晰,时而停下来,让止戈跟读一句,遣词断句,反复几遍,确定止戈能读顺后,又很浅显地讲了一下这句的大致意思。
    止戈点点头,起身,下去继续读。
    陆在有样学样,也黏了过来,小身体直接凑夫子怀里,声音如细雨般娇嫩:“夫子,这诗怎么读呀”
    魏迟渊揽着他,声音无比温柔:“这啊……”
    他的手指在书页的字迹上滑动,指给在在看:“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
    林之念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上辈子小的时候,母亲说,父亲也是将不会说话的她抱在怀里,一遍遍地给她念《老子》和《庄子》,稍微大一点换了《中庸》。
    父亲的意思是上下五千年的书籍太多,怕她读不完万分之一。
    这些她没有印象,可后来母亲翻找东西,翻出了母亲给他们的录像,她才听到父亲那么温和的声音。
    有别于她有记忆后的温和,是更加温柔的暖意,吐字不带锋芒,声音没有棱角,完全如沐春风。
    林之念见过魏迟渊处理政务时的冷静果决,也见过他在宴席上的淡然自若,更见过他宠一个人时斥责也含笑的样子。
    可哄幼子又不同,是猛兽翻开的肚皮,缓缓地包裹。
    但,他对魏家在云丰一脉的损失真的没有任何看法
    霍舟说他从进了这里就没有出去过,也没有向外递消息,那……他就这么看着
    看着……可就不好办了。
    她一开始就把他算在内,放在最警惕的位置,为他准备了‘不看着’非要干涉的‘大礼’。
    全新的火炮和武器,虽然血腥,但能一劳永逸。
    对此没什么心不心软的想法,她不至于不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意思。
    但看现在的局面,恐怕会用不上。
    而且,在最后关头,魏迟渊会不会带着云丰魏家这一支出来‘投降’都要两说。
    若是如此,赵意甚至不好赶尽杀绝,隐患便是未来要慢慢消化他们。
    虽然消化需要时间。
    但对此……不是没有好处。
    就是以后若是和魏家对上,有‘投降’这个范本在,不至于生死搏杀,能省下不少时间。
    和平演变——考验的就是她了。
    林之念转身,心中已有了计较,神色坚定如初地向前院走去,这片土地的未来,人人可食、人人有衣,天高海阔、海晏河清。
    魏迟渊抬头,只看到她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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