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卓远,是因为我要他承认——是他抄了你的卷子,是他逼你答应帮忙作弊的。
    只要他说了,你就不一定会被开除了。”
    韩江阙看着文珂,他眼神里有伤心、也有愤怒,执拗地道:“只要你不被开除,就还有机会,你还可以参加高考,还可以上你想上的大学。
    文珂,你为什么不肯为自己争取?”
    “韩江阙……你不要说了。”
    文珂说到这儿,几乎感觉自己已经要虚脱了,他捂住脸,想要掩盖住情绪,可是却感觉到掌心马上就一片湿润,他哽咽说:“对不起,对不起,不要说了。
    我本来就作弊了,不管是为了谁,我都作弊了——我不该上大学,我应该被开除的,求求你,别再提了,对不起……”
    他还是在韩江阙面前崩溃了,实际上,十年前作弊被开除,是远胜于如今离婚的巨大打击。
    无论他多么想扮演一个成熟的、云淡风轻的大人,他还是无法面对。
    韩江阙红着眼睛,忽然伸出手把文珂紧紧地抱在怀里。
    文珂想要挣扎,可是成年alpha的臂膀坚实得像一座城墙,他根本无法逃脱。
    “文珂,你总是在对别人说对不起。”
    韩江阙把脸埋在文珂的肩膀,哑声说:“可是你最对不起的是自己。”
    ……
    韩江阙是对的,每个字都是对的。
    记忆,像噩梦一样一环连着一环,文珂太久没去想了。
    那件事,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他保守了这个秘密十年,既是为了卓远,也是为了自己。
    那是他最深的梦魇,最疼的伤口。
    卓远第一次标记他之后,或许是少年人初尝禁果,几乎无时不刻都在想着那件事,对他的索求浓烈到几乎难以消受。
    那段人生是灰色的基调,文珂记得自己时常疲惫地在妈妈的病房里做卷子做到睡着,然后被偷偷摸进来的卓远牵着手带走,他们会回到文珂那个冷清的、破旧的小房子里不断做爱。
    这样的疯狂,连文珂都会为自己的成绩感到担忧,更何况是卓远本来就不算实力最强的尖子生。
    预考前,卓远害怕极了,或许是因为排座位的方式让卓远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抱着文珂不断地说他一直想要去国外读书,预考的成绩不影响高考,但是却要用来申请国外的高校,还说如果这次考不好,会被他妈妈打死的。
    这样反复地纠缠和求恳,最终让文珂昏了头。
    他从小到大都是个诚实的学生,无论他多么在意韩江阙,也不曾为韩江阙做过小抄;而韩江阙哪怕考全年级倒数第一,被每个老师挨个训斥一遍,也没像卓远一样对文珂提过这种要求。
    如果不是遇到了卓远,文珂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因为作弊而被开除。
    文珂是个很笨拙的作弊者,而卓远是个很贪婪的抄袭者;
    传了一张小抄还不够,卓远从后面踢了几次文珂的椅子角,又要了好几次答案。
    传到第四张小抄的时候,文珂终于被当场捉住——
    他捏着还没递出去的小纸团,被脸色铁青的老师地扭送出了考场。
    之后的那段记忆,像是一段被拙劣的导演随意剪辑在一起的驳杂镜头。
    他记得自己的掌心是汗、背心也都是汗,头顶上是因为灯泡坏掉而不断闪烁着的昏黄灯光。
    他像犯人一样,瑟缩着蹲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被自己的班主任惊诧又恨铁不成钢地数落。
    他们刚开始都在问他在给谁写小抄,谁也不相信文珂会是那个作弊的人,但是他始终都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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