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开在高处的,得风助力自可飘得又高又远,开在低处的,便没有多少腾挪空间,多是直直落地……”
    “再讲那风力也有大有小,风大之时,低处的花儿一样可以托住飞得高远;风小之时,再高处的花儿也得力甚微,却也是难以远走高飞……”
    “这所有种种合起来,才称得上一个‘命‘字。”
    这般解释浅显易懂,无须谢籍那般天才也能听得清楚明白。
    洪浩起身作揖,“先生讲得透彻,在下受教了。”
    “说回公子先前所讲。”
    米耒双目炯炯有神,望向洪浩,“小哥若是觉得凡事预先知晓结果并非趣事……那倘若知晓了,要不要改一改?”
    洪浩听得一愣,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见他迷茫模样,米耒又道:“譬如有一朵花儿,小哥你提前知晓了它必将掉落车辙,即将被碾压化为尘土,那公子会不会出手护花?”
    洪浩不假思索,“若那朵花命该如此,我自然不能去出手干预。”
    米耒点点头:“小哥果然是顺其自然的性子。”
    他突然换做严肃口气:“那倘若这朵花是小哥喜欢的花儿呢?譬如就在小哥窗前,小哥每日看见就心生欢喜。”
    “这样一朵花儿,小哥会出手相护么?”
    “这……”
    洪浩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米耒将茶汤倾入杯中,水面浮沫聚散不定:“小哥可知,老朽年轻时最爱侍弄一株山茶。
    花开时节,满树红艳,煞是好看。”
    他忽然用茶盖轻刮杯沿,刮落几片茶叶:“那年隆冬,老朽分明看见枝头结满花苞,却在一个雪夜……”
    手指轻弹杯壁,出清脆声响,“全数凋零了。”
    小炤的耳朵突然竖起:“老胖子你养花手艺不行啊!”
    米耒不以为忤,从怀中取出个锦囊:“后来才知,是地下的白蚁作祟。”
    锦囊打开,竟是几粒霉的茶籽,“这些种子,本该在来年开花的。”
    洪浩盯着那些茶籽,不知怎的,忽觉心头一紧,像被一只大手捏住。
    他觉得这个胖胖的男子想要告诉他什么,可是他却不开窍,不知晓是什么。
    “无妨无妨,都是说着消遣时间。”
    米耒满脸堆笑,“洪小哥会下棋否?手谈消磨时间更妙,不知不觉就把时辰混过去了。”
    洪浩赧然:“以前我小师侄倒是教过,只不过琴棋书画这等风雅之事,我这粗笨之人学也学不像。
    被我小师侄三两下便杀得人仰马翻……”
    “哎呀,巧了,我也是才学会,来来来,我们两个臭棋篓子正好作对。”
    小炤便飞快跑去弄了一副楸枰,二人下将起来。
    洪浩这才现,胖男子真不是谦虚,的确下得一手烂棋,比他还不如。
    没走几步,便开始悔棋连连。
    洪浩笑道:“先生可知落子无悔?”
    “悔棋的法子多着呢。”
    米耒把棋子重重往桌上一拍,茶盏竟未溅出半滴水,“有人偷梁换柱,有人李代桃僵,有人瞒天过海……”
    “总是赢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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