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仪贞公主的长命锁,也难逃一死。
    沈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在触及靖安帝龙颜大怒的模样,所有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
    反倒是一旁的承恩侯,突然开口说道:“皇上,侯府承蒙皇家恩泽封爵,罪臣承袭爵位,领着朝廷俸禄,并未尽到身为臣子的职责,犯下滔天大罪。”
    “罪臣回想起过往种种,记起仪贞公主对罪臣说的话,便心中有愧。”
    “她说,皇上是嫡后所出,将来是要继承大统。
    罪臣身为您的伴读,便要为您尽忠,事事以您为先。
    罪臣可以没有多大的能力,唯一要的便是身正。
    只有为官清正,才能为您分忧,”
    “她说您处境艰难,希望罪臣尽心待您。
    并且给罪臣留下一个长命锁,只要罪臣将这个物件给您,您会宽恕罪臣一命。”
    “罪臣自知罪虐深重,罪不可赦。
    更知大周的律法,一人犯罪,妻儿连坐,不应该请求您开恩宽恕罪臣的子孙后辈。”
    承恩侯说到这里,泪水夺眶而出:“罪臣的长子才学出众,品行正直,与先父的秉性相同。
    罪臣厚颜恳请皇上念在幼时伴读的情分,宽恕罪臣的儿女,让罪臣的长子,代罪臣为朝廷效命。”
    靖安帝听到承恩侯提起胞妹时,表情凝滞,脸上的怒火消散,目光怔然地看向承恩侯。
    承恩侯做他的伴读时,母后的处境很艰难,他们兄妹更是谨言慎行,生怕会因为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便会连累到母后。
    仪贞年纪虽小,却懂得很多,处处护着他这个皇兄。
    他捏着她的脸说:“你是我的妹妹,该皇兄护着你。”
    她却说:“母后说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皇兄,仪贞护着你,也是护着自己。”
    她这一护,护到了十八岁。
    她忍辱负重,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回到大周的机会。
    等他可以保护她,让她有大周公主该有的尊荣时,她却已经不在了。
    靖安帝没想到,仪贞在去北齐之前,竟然与承恩侯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心痛如割,目光森寒地看向承恩侯:“你却辜负了仪贞的期望,如今还有脸面求朕宽恕你的儿女。”
    “皇上,罪臣鬼迷心窍……”
    “长命锁。”
    “长命锁在罪臣长子手里。”
    “曹春祥,传沈少淮。”
    曹公公亲自出宫,将沈少淮从大牢里带进宫。
    沈少淮跪在承恩侯身后,从袖子里掏出长命锁递给曹公公。
    曹公公呈给靖安帝。
    靖安帝拿着黄金铸成的长命锁,这是仪贞出生时,外祖父给她的。
    她十分珍视,从来不会离身,却给了承恩侯。
    而且还许下那样的诺言。
    靖安帝拇指摩挲着长命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沈夫人心里生出希望,靖安帝若是真的要罚他们,早就开口判了。
    他越是沉默,便越是说明心里在犹豫。
    越是犹豫,他们便越有活下来的希望。
    她从靖安帝的神情,可以看出仪贞公主在他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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