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此话还真是抱残守缺。
    身为大齐朝臣却不敢直视事实,岂非贻笑大方?方才丞相家公子出的对联,你们可能答得上一联?也是这丫头浮白载笔,不去戳你们的老脸。”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莫欺人家是个丫头。”
    “苏家小儿同西离国师那是一个层次的吗!
    ?”
    苏廷玉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刚有动作,直接被苏远青一巴掌拍脑袋上,“给我安静点!
    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你小子还能再蠢些?”
    “我……”
    “够了,回去我再收拾你!
    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平白让他国看了笑话!”
    只要北枝月渡不出偏题怪题,顾听桉相信就凭江晏栖是江悬的女儿,她都一定可解决。
    但听到这些言论,他还是不由微微凝眸,将瓷杯轻叩桌案,音色冷漠,“诸卿若酒意上头,便出去吹吹冷风!”
    此话落,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便停了下来,周遭鸦雀无声,只都看看顾听桉,又瞧瞧江晏栖,皆摇头叹息一声,此前君上何时因这种小事冷过脸?
    崔樊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晏栖,慈白的眉目深黑得不见穴底。
    边野女子方来上京便取代了太傅之职,这究竟是顾听桉的靶子还是软肋呢?
    江晏栖柳眸平静,毫不怯懦地看着北枝月渡,只淡淡道:“西离泱泱大国都未能解出的难题,我一介乡野女子自然不敢说一定能解。
    不过大齐人才济济,便是我答不上,也还有其他人能答上,国师但说无妨。”
    江晏栖的确阅书广博、思维敏捷,但天外有人,她终究有知识的局限性。
    这一番话说下来,便是西离想对她发难也不好发了,毕竟泱泱大国的西离都解不出来,何以让一个双九女子来解?
    北枝月渡见此,只是淡淡一笑,似亘古深远的大漠深处骤然开出一朵瞩目的荆棘之花,“那么先生觉得,此世上的哪一面是有趣而值人欢喜的?”
    便是西离使臣听到这个问题都愣住了,这……这算什么问题?
    江晏栖闻言,眸色深邃了几分,哪一面有趣而值人欢喜吗?
    见北枝月渡眸色清旷地看着自己,江晏栖知道这大概不是西离的难题,而是困惑他的难题了。
    她沉凝了一会,眉目间似蕴青山,温静之姿,“此世的任何一面,皆有趣,也皆无趣。”
    北枝月渡的唇畔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双连绵温润的凤眸却藏着千古的压迫感,他听后,优雅的颔首,如古老国度最矜贵的掌权者,“希望先生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复。”
    “尘世无命,寒物何所放。
    其在人也,自是人心何如,此‘趣’何如。”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心中贪婪之人纵是位极人臣,亦不得快乐;易于满足之人便是三餐有落,也能喜笑颜欢。
    以中有足乐,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
    其为有足趣,不知尘世所不值。”
    “有常乐者,自万物可爱也。”
    烛火灼灼着女子青衣,只立于殿堂之上,众人便觉她像站在了青山之上,有俯瞰之姿,女子音若月昙盛放,“便是行到水穷处,偶然值林叟,亦能谈笑无还期——不论何如,予以信之:向喜者,本喜无差;心中常定趣之人,本便是妙人。”
    不言是否,光之双九女子能如紫宸殿上对二国臣之咄咄逼人下,犹能开此言,妙已超!
    傅清越看着江晏栖一番姽婳之姿,如那日初见,她便觉得这是一本清沉弥久的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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