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2 在狂澜之巅听见玉笛声
当漫天血色在视野中弥散开来时,利欧路的思绪仿佛被冻结一般凝固。
落脚点晃动带来的眩晕、毒刺水母们的尖锐嘶鸣和毒液的腥臭味都从感官中消退,只余下那抹刺眼的色彩挥之不去。
——就像许久之前的过去,它尚未遇到小夜的时候一样。
在那个遥远的、大海对岸的世界,利欧路只是在血色中挣扎的无数生灵之一。
那座生长参天巨木的森林地形复杂、气候诡谲,可怖的猛兽随处可见,即使是一片草叶之后都可能藏着凶猛的掠食者。
利欧路还记得,降生的第一日,它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毛虫闪着紫光的有毒尖角。
在与生俱来的本能指引下,它躲过那一击,并且从独角虫的巢穴中抢到了生命中第一颗树果。
如同轮回一般,此后的每一天都像那时的缩影。
遇敌,厮杀,搜集食物填饱肚子,等待伤口愈合后再次迎敌——它在无边无际的血色中沉沦,任由凶性取代神智,几乎变为只知厮杀和掠夺的野兽。
直到它未来的训练家出现,一成不变的乏味世界突然换了色彩。
当时的小犬宝可梦不擅长思考,也理不清自己的情绪,和人类相遇后做出的一切决定都仿佛是被冲昏头脑、碰巧造就的奇迹。
因为森林蜥蜴平静又漠然的黄眼睛?还是战败后带来清泉般凉意的伤药瓶?无论如何,它浑浑噩噩地选择了“追上去”
,与陌生的来客们继续纠缠不休。
穿越丛林,翻过高山,与凶猛的翼龙群搏斗,又在寒冷的极地共同作战。
随着同行时日增加,利欧路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肚子总是饿得很快,打盹时眼皮也沉甸甸的,旁边有电气鼠蹦跳都睁不开眼;那人递来的树果味道似乎越来越甜美,清晨吵闹的虫鸣变得悦耳,连彼方之地总是笼罩着薄云的天空都明亮到吓人。
孤独的野兽第一次品尝到“安心”
的滋味,被引诱着踏出了离乡的第一步。
当竭力的奔跑到达终点,人类将它轻轻拢入怀抱时,它感到一种庞大的情绪冲击了脑海——像是盛夏末尾最甜的果子,又像口干舌燥后喝到的第一口泉水。
野兽为此抛弃自己凶恶的外壳,决定永远追随那个人的脚步,无论翻山越岭、飞渡海洋、还是四季更迭都绝不离开。
只是……仅仅是“追随”
,就足够了吗?尚不成熟的宝可梦被人类赠予的安心感泡晕了头脑。
它在享乐中沉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熟悉的血色再次遮天蔽日袭来才猝然惊醒。
炽热山巅焚尽一切的神鸟,苍蓝湖畔高如山岳的巨象,雾海尽头铺天盖地的兽潮……灾难一次次降临在身边,它却如同降生那日见到的独角虫一般脆弱不堪,只能眼睁睁目睹重要的人死战、负伤,又在血色中倒下。
就像现在这样。
拉普拉斯还在剧烈挣扎,圣兽水君毫无保留的神通力都难以令体格庞大的巨兽安静下来。
脚下的贝壳地面晃动得仿佛天崩,与晕船相似的眩晕感却渐渐远去,只留神智一片清明。
这一刻,被人类庇护的、曾经的野兽清晰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它的愿望不是“追随”
,而是“并肩”
。
刺目光芒绽放时,人类原本流畅的步伐顿时一滞。
小夜向来善于把握战况,对敌方的行动以及自身的能力范围心知肚明。
察觉到搭档陷入危机,在不到半秒的电光石火之间,她规划好路径,以最迅速、代价最小的方式救下了利欧路。
即使在被迫以身做盾,被尖锐的触手贯穿肩头的刹那,她依旧不动声色计算着。
毒刺水母的毒素并不是众多宝可梦中最致命的一种。
面对大体型的对手,它们喜欢用众多触手缠住猎物,源源不断注入毒液,往往要僵持几分钟才能令其体力衰弱到无法动弹的地步;少量的毒素仅仅带来类似刀绞的剧痛,短时间内不会影响行动力。
至于贯穿伤本身——最初直击要害的一刺被“火焰的加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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